NOMUNICATION (把酒芻議會)

以下是根據方的第一手口述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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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俊在雙年展作了"一個當代藝術中心,台北"
他希望發生活動 論壇 或是研究它
有一些想法覺得是不是可以大家有一個連結
20號那天他找了林宏璋一起聊這件事情
當時方恰好在場在看展覽
宏璋建議在論壇 研究 這些之前先把大家都找過來
喝喝酒 弄一個活動
大家聊聊一些關心的議題
就算沒成果也無訪 先聚一聚
一方面是說
年青台灣藝術創作者 其實大家多多少少都熟 都認識
但是要有什麼行動 或是訴求 大家卻很少一起做
或是連聚在一起機會都少
所以就從YTA大酒會開始
喝酒開會看能怎麼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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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了以下這個網宣

NOMUNICATION(把酒芻議會) 全台YTA大酒趴
自我組織的草根活動,邀請YTA暢言、分享、及後續活動的可能
資格:凡自認為台灣年輕藝術家,對藝文活動及環境關心者。
時間:2008/10/4 (六) 20:30
地點: 中山美術公園,《一個當代藝術中心,台北(提案)》,楊俊作品前
INVITATION TO ALL YTA(Young Taiwan Artist)

●TO COMMUNICATE - 藝術如何可能
●TO SHARE - 各群體展覽空間資源整合共享
●TO SURVIVE - YTA求生守則
●TO FIGHT- 我們的權利





mermer:

一方面是宣傳
一方面,實在覺得YTA這個帽子近來甚囂塵上,大家互相亂戴
總覺得紛擾不堪,解釋也煩,批評也煩,認同了更煩
在表達了我的疑惑後,方說:
那是個反諷
並不意味我們真的同意這個名稱
就是一個訊息而已
不要把它看成貼標籤的事情
如果你要談這些 我沒辦法講什麼
就是聚集 然後談東西 不喜歡名稱而沒有來很可惜
但也不能說 參與一定得到東西
這不是嚴謹的學術討論 名字不是最重要
只是要不要開始一件參與的事情
不是要擬宣言


OK,不要在意
雖然為了這頂帽子讓我像小學生一樣挨了一頓刮
但我想我會去的,活動本身確實有點意思
再怎麼說
時局這麼亂,我們還是可以這樣說服自己:
YTA可以是一個標籤 YTA也可以是一個沒有詮釋的號召
在宣傳裡的意義是這個層面 也就是還算年輕的藝術家

方 我沒有諷刺的意思
這些解釋我還是能認同,所以我才引用

誰像你命好!

(2008/11月按:親愛的五俠翠山,我相信在最近你可能有機會看到這一篇文章,至少將來某一天你也有可能會看到,然後你也許會憤怒,我不會要求你釋懷,雖然我己經道了歉,但你仍然有憤怒的權力。我曾經想過為了我們的交情把它刪掉,但最後我決定留著它,我希望你明白,這文章並不是單純地拿你出氣,而是一種事後的思考,反應激烈是我個性上的偏差,但我不會為了怕你知道而假裝沒寫過,無論會不會引起你的不快,這是我對自己的誠實,我相信也是對你的一種尊重,因為它不是藏在妳背後的批評。當然這篇文章顯露了我的不成熟,我不在意人家知道這點,對與錯不最重要的事,而是如何通過發生的事觀察自己,我想我下一次會做的更好,仍然向妳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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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像你這麼好命,不用工作!"

這句話,是朋友一時口快開我玩笑,起因是他隔天要工作,必須早睡
一時遏止不住情緒,我讓他把這句呑了回去

冷靜下來以後,我覺得更多的是無奈

前兩天的新聞是,今年大學聯招最低錄取分數是7分,創下新低,教育部說如果今年大學報到率不到五成,明年就要減招
這個事件的直接受害者看起來是那些職業學校轉型的私立大學,他們可能會面臨招生不足而關門的命運,然而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一種量化的態度來談論我們的教育品質,我們總是在意數字,或只看的見數字,錄取率,分數,招生人數,畢業率,薪水...

而事實上,即使大學教育如此繁盛,我們仍然無能使得這些有機會受高等教育的人們擁有真正在思考上的獨立性,如果我們認同啟蒙功能在大學教育的歷史中具有優先性,光就這一前提而言,我們的大學教育乃是徹底地失敗,那些透過各種管道得以成為大學生的人,事實上多半從未信任過高等教育--頂多是對學歷的信任--,只是等著快畢業出社會去工作,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大扺從高中之後,這些想法就不再改變,唸大學只是情非得己的階段,看來好像能身處在某種專業的增值氣氛裡,畢了業都只剩美好回憶,然後只知道找工作,起薪越高越好

##CONTINUE##
找工作並沒有不對,養活自己天經地義,那些都不是罪惡,糟糕地是我們的高等教育最後能造就的社會意識完全沒有比中等教育能做的來的更多,我們為什麼還需要高等教育來建立我們泛價值的倫理觀?那些事爸爸媽媽也許做的更紮實?可喜的是,除了爸媽,如今我們還有電視,各種廣告,網際網路來幫助我們深化那些泛價值倫理,那麼,我們到底要高等教育來做什麼?

那個開玩笑的重點並不在說明我的命有多好,它背後所帶著的意識型態令人感到悲哀,它暗示著一種主體自我解釋的無能,在不曾檢視自己要成為什麼人的情形下,卻荒謬地對普遍的泛價值系統深信不移,因此我們的生命總是充斥著口號,我們活在一個由口號堆積起來的集體社會中,如果你曾經對"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這樣的話語感到心動,或且嚮往,那你就完全了解我的意思

更要命的副產品是,它鼓勵我們對主體經驗的價值觀展現出一種崇高,並對此之外的其他價值加以排拒,這大約是最難以推翻的的偏見,因為親身經歷,所以牢不可破,然而,對某些事物的深信不移,往往意味著對其他事物的不信任,或更甚者,它是依賴著對其他事物的不信任而建立,因此它同時讓自己成為了一種限制,對真實複雜性的限制,每一個事實都並非只是單一個體的認知的樣貌,關於真實,個人經驗頂多只是一種必要條件罷了,無論如何,它價值從不存在於排斥經驗之外的事物的層面上

更不幸的問題是,你對經驗的認識可以檢驗嗎?憑什麼?你肯定你經驗的事物就是你以為的某種事實?經驗並不等於完全的知識,經驗的確是血淋淋的沒錯,但同時它也是生的,它在沒有適當的反省之前只是不成熟的知識


我不喜歡回嗆人家:是啊,我就是命好
如果可以矇著眼談命好,我會這樣說:朝九晚五的過日子,上班下班,談戀愛,週休二日放假出去玩,存錢買房子買車,時間到了就結婚生小孩,然後等著外遇或股票被套牢,以及其他各種生命小驚喜,除此之外別無大事,生命被簡化成公式,迴避實際上經驗到難以計數的困頓,在我看來,忍受,迴避困頓,並且對之麻木的人生
其實才是命好

是嗎?
當然不,那只不過是情緒話而己,就像你被甩的那天晚上你會咒罵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婊子,就這麼回事,我們完全不該陷在這種一開始就無理又武斷的邏輯裡,問題在於,二分法從根本上就是對生命的一種侮辱,我們總是拿自己去比對別人,然後得出我與他不同的結論,如果我們真的想這麼做,那就應該去比對每一個人,然後你會發現,每個人都不同,事實上每個人本來就不同,並不是必須要工作的人就是一種人,而選擇了讀書的則是另一種人,而這世界彷彿就只有不顧子女教育的混帳父母與有錢供子女揮霍的蠢蛋父母!? 這算什麼?




我知道,也許這些評批沒有考慮到那個玩笑的語境,我承認這當然多少反應過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扺抗點,我也有不願控制自己的時刻,儘管通過思考我可以理解那些玩笑的無奈。既然我們都不小心經歷了那個時刻,大家都需要扛點情緒

也許真正問題是
我只是自私地以為大家都應該了解我




而我他媽竟然為了這種事囉里巴嗦成這樣!

天氣晴,熱


真正的問題,只會在看遍了或是或用盡了哲學之後才能開始;只會在一本厚厚的著述的最後一章劃上了最後一個句號,以標示哲人在未知的世界面前己宣布退位之後才會開始,而我們的每時每刻卻都紮根在未知之中,我們不得不跟它摶鬥,因為它天生就比我們每日的麵包要更為直接,更為重要

<解體概要>,1949,蕭沆



最可悲的,不是我們無知

我們有難以計數的藉口捍衛我們的無知
甚至假裝那不是甚麼問題

於是在每個揭發自己的時刻
漠然,也求助無援
心知肚明
我們終將鎮日飽受無知之苦